杨王孙“裸葬”矫时弊

刘隆有

汉武帝即位第二年，就开始为自己营建墓地茂陵，整整用了五十二年时间。他死后，陵墓中“多藏金钱财物，鸟兽鱼鳖牛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尽瘗藏之；又皆以后宫女置于园陵。”一时之间，整个社会厚葬成风。

当时，成固县有一个“家业千金”的杨王孙，他非常痛恨这种误世害民的风气，决心从自己做起，与厚葬之风斗争。他病中嘱咐儿子，待他死后，将他“裸葬”，用“以矫世”。儿子感到十分为难，照办吧，从感情上过意不去，不照办吧，父命又不能违抗。于是，便把这件事告诉给父亲的好友祁侯。祁侯写信给杨王孙，劝他改变自己的主张。祁侯说，你搞裸葬，若灵魂有知，“是戮尸地下”，光着身子去见先人，如何使得?况且眼下时兴的葬仪，是“圣人之遗制”，怎能不从呢?杨王孙给祁侯的回信中，批判了厚葬的害处，申述了主张裸葬的理由。他认为，搞厚葬是“靡财殚币，腐之地下。”或者今天刚入土，明天被盗发，这与暴尸野外有什么区别?世俗都传说人死为鬼，鬼有灵有知，自然也会享受。搞厚葬的人们正是受这种思想的支配，把生前所有都带进坟墓，以便死后享受。杨王孙借用这个“鬼”字，加以新的解释，认为人死以后，精神归天，尸骸归地，“各归其真，故谓之鬼”，所以“鬼”即“归”也。尸体既然要归入土地才算“归真”，那么“裹以布帛，隔以棺椁，支体络束，口含玉石”又怎么归得了真呢?况且费财厚葬，“死者不知，生者不得”，实在太愚蠢了。古代圣贤都懂得这个道理。因此杨王孙郑重宣布:对于世俗崇尚的厚葬，“吾不为也!”他终于实践了“裸葬”的主张。

(摘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