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天山的年轻人
1984-08-20
这里有巍峨的天山,这里有浩瀚的戈壁,这里有迷人的沃野,这里有滚滚的石油……昨天,这里流传过无数神话使人留连,今天,各族青年建设天山的事迹也一样令人动情——
“左右开弓”的抹灰姑娘
矫健
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阿孜古丽。她今年二十二岁,是乌鲁木齐市住宅公司的抹灰工。
阿孜古丽来工区报到的时候,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工区领导看她那么小,担心干不了这一行,阿孜古丽脆生生地回答:“干得了,我喜欢!”
从记事那天起,她和阿帕(维语:母亲)就挤在一间窄小幽暗的土屋里。她想,什么时候自己能住上宽敞明亮的高楼,也让更多更多的人能住进楼房,那该多好呵!
话好说,干起来可不容易。眼看着师傅们抹起灰来唰唰唰,一会儿就是一大片,又麻利又好看,自己却连灰也打不上,折腾一天,最多能有一两个平方米,还坑坑洼洼的,真急死人了。汉族师傅耐心地劝导她:“甭急,只要用心,你会学好的。”
她把师傅的话默默记在心里。师傅干活时,她悄悄留心看,仔细地揣摩其中的门道。为了让自己尽快提高技术,她每天比别人来得早,走得晚,中午常常不回家,饿了就啃点干馕。大概她练得太狠了点儿,手指上布满了血泡,手肿得象红萝卜。晚上,阿帕看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女儿,难过得直哭。她安慰阿帕:“不要紧,我受得了。”
阿孜古丽勤学苦练,技术上进步很快。这天,她正埋头干得欢呢,师傅突然“扑哧”笑了:“你还是‘左撇子呐,俩人常在一块干活,那还能不‘撞车?改过来。”阿孜古丽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从小干什么都使左手,已经成习惯了。听师傅这么一说,她决心改用右手从头练起。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她居然可以左右开弓了。有时遇上旮旮旯旯儿,右手不方便,她左手轻轻一甩就能挂上灰。嘿,比别人多一手儿。
这些年,她的同学有的上了大学,有的当上商店营业员,还有的走上其它的工作岗位,碰到一块,人们总要问她:“古丽,你在干啥?”她回答得响铃叮当:“盖房子嘛。”有人替她惋惜:长得这么漂亮,干点别的那有多好!也有人谈话时露出轻蔑的神气,阿孜古丽觉得可笑,心里有话:“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是的,她一直忠于自己的岗位,就象抹上墙体的灰浆那样,已经成为整座大厦的一部分,再也离不开了。和她一块学徒的伙伴,有的“泡”病假,有的半路洗手不干了,全队学出来的维吾尔族姑娘就剩了她一个。师傅们都夸奖说:“古丽是好样的,放到哪儿都让人放心。”
阿孜古丽确实是好样的,她没有在自治区“新长征突击手”的光荣称号下陶醉,她说趁自己年轻,要为人民多多盖几座大楼出力。
草原“科学迷”
岳岚
巴哈提赛能木要到北京参加全国农村学科学用科学青年标兵奖表彰大会的消息,似和煦的春风吹进霍城县种羊场哈萨克族牧民的心田。眼看出发的时间到了,送行的客人已挤满了毡房,可喜事的中心人物却还蹲在羊圈里计算着每只母羊的产羔期。弟妹们又催他来了:“哥哥,怪不得人家叫你‘科学迷。”
1976年,15岁的巴哈提初中毕业就高高兴兴地拿起牧羊鞭。在他看来,“人随水居,羊逐草转”,这套放牧方式谁还不会?没想到辛苦一年,300只细毛母羊才生了180多只羊羔,还死了30多只。巴哈提心急如火,他问兽医,访技术员,嘴里默念着:“原来我缺的是知识老人手中的金钥匙。”从此,他视科学养羊的书籍为珍宝,拜技术员为老师。放牧、配种、接羔、育幼样样都按科学要求办事。
细毛羊有围堆憩息的习性,巴哈提放牧时就不停地吆赶,让羊吃饱;冬天伊犁草原冰封期长,饲料不足,巴哈提就把羊按膘分等,定时定量补饲。早春,牧民们一大早就去放牧,巴哈提日落才赶羊出门。有人说:“科学迷”真的着迷了。巴哈提笑笑说:“白天放牧,羊恋嫩草,吃得快,吃得少,不增膘。
巴哈提从书上看到细毛羊胸腹部的毛容易吸水,冬冻春化,粪土粘连,细菌滋生,导至毛囊坏死,既降低了毛的产量,又容易感染多种疾病。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巴哈提苦苦思索。为减少羊冬春饮水和撒尿的次数,他在羊吃饱两个小时以后赶出去吃雪;为解决垫圈的干土,夏天的中午,他趁羊群纳凉之机,顶着烈日把圈内几尺厚的羊粪挖开,一层层地码好。接羔育幼季节,哈巴提连续10个夜晚守候在羊圈,常常忘记吃饭和睡觉,分圈、消毒、保温、防疫等工作都一丝不苟。黝黑的方脸盘变得瘦长了,有人劝他省点事,他总回答说:“对待科学就是要有科学的态度。”
科学加苦干使巴哈提取得了六年中为国家提供12,850元利润的好成绩。单是实行生产责任制以后,他就超交羔羊225只,增产羊毛1,954公斤。他放牧的母羊,怀胎率总在98%以上,平均每只产羊毛6.98公斤,幼羔断奶时体重可达51公斤。
在牧民们的赞扬声中,巴哈提胀红了脸,他悄悄地在笔记本上写道:一定要掌握科学知识“金钥匙”。
城市的美容师
杨尧之
他象瀚海中的一朵浪花,大漠中的一颗沙粒。他个头挺大,憨厚老实得象头牛。然而,在他那外表普通的躯体里,却蕴藏着一个美好的心愿:“宁愿一人脏,换来万人净。”
他叫卡德尔·托乎地,是乌鲁木齐市环境卫生处垃圾转运站的维吾尔族青年铲车司机。夏天,烈日逼得人气都透不过来,装垃圾时灰土飞扬,臭气熏人,再加上那些世俗人的白眼,许多小伙子干不了多久就嚷嚷着不愿干了。卡德尔·托乎地却不然,他说:“祖国四化需要科学家,也需要清洁工。”平时,他常常突击装运垃圾,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饿了啃几口干粮充饥,渴了喝几口凉水。有的人不愿到那些大、脏、臭的地段工作,他去;有的垃圾点没人打扫,他就义务打扫;风天,有些逆风巷子的垃圾别人不愿装,他装……有一次,他连着干了十几个小时,擦净身子,换下被汗水浸渍得硬邦邦的工作服正准备回家,见接班的司机还没来,他想:“万一那司机因故不能来,那区段的垃圾今天就清除不了,那些瓜皮菜叶多沤一天,就会发酵腐烂,酸臭熏人,蚊蝇滋生,影响城市卫生和居民生活。”他重新穿上工作服,对同伴说一声:“走!”开着车子又奔向了工作段。由于过于疲劳,操作时手上划破了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流不止,同伴劝他休息,他掏出手帕包扎好,憨然一笑说:“没什么,干完它。”
卡德尔·托乎地今年24岁,还没有对象,这在维吾尔族青年中已算“老大难”了。他谈过几个对象,姑娘们都说:“人挺不错,最好能调换一下工作。”但他固执地说:“五讲四美中有个环境美,要是都不想干我这一行,环境就美不了啦。”朋友们劝他说:“你个人的事也得考虑一下哟。”他说:“不着急,总会解决的。”是的,好人自有佳人配,卡德尔这样的好小伙定会找到一个理想的伴侣的。
卡德尔·托乎地赢得了人们的赞扬,他先后多次被评为处、市、自治区的先进青年、优秀团员、新长征突击手、劳动模范。一九八三年三月又被评为全国城市园林绿化环境卫生系统劳动模范,到北京出席了表彰大会。面对着接踵而来的荣誉,他说:“我要更加努力地工作,做一个思想好,心灵美的人,把自己的青春献给光荣的环卫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