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港和她的建设者
1983-08-21杨继绳
杨继绳
直升飞机在大沽口上空盘旋,天津港尽收眼底。3个突堤和4个港池象城墙垛似的自西向东延伸,突堤北面棋盘式的方格是78万平方米的仓库和堆场,几束线条是总长100多公里的铁路和编组站,突堤南面是湛蓝的大海,一艘艘船只穿梭般进出港口……
天津港位于渤海湾的西端,北京东南方向150公里,天津以东50公里,是我国首都的海上门户。它有28条航线通往与我有贸易往来的150个国家和地区,每年有1300多条轮船进港,年吞吐量为1200多万吨,是我国最大的人工港。早在清朝初年,天津就是“地处九河要津,路通七省舟车”的贸易港口。1860年,英、法帝国主义强迫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北京条约》,天津被列为通商口岸。帝国主义为了掠夺我国资源,在市区海河两岸先后建了20多处码头。这就是天津内港,也叫老港。1939年起,日本侵略者在海河出口处又修了4个3千吨的泊位和1个5千吨煤码头,称为新港。当时上万名华工被折磨致死,至今还留着“万人坑”。国民党当局接管后,以建港为名大肆搜刮民财,却连一个泊位也没建成。航道淤塞,港池变成了浅滩。新中国成立后,曾3次大规模扩建。现在,天津港已有2个客运泊位,23个货运泊位,包括我国第一个集装箱泊位,3万5千吨级的轮船可以乘潮进港。
然而,港口建设速度,仍然远远跟不上对外贸易的迅速发展。仅今年上半年,平均每天有65条船压在锚地。一条万吨轮压港一天要罚6千美元,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不仅经济损失巨大,还严重地影响了我国的信誉。
我们走进天津港务局总工程师办公室,一眼就看见,《天津新港平面图》占满整整一面墙。徐总抬起头,兴奋地说:“这种局面很快就要结束了。天津港被列为国家重点建设项目之一。”这项重点工程主要包括:(一)新建3个集装箱泊位,面积43万平方米,岸壁长859米,可同时停靠3条万吨级集装箱船,年通过能力为30万箱,相当于八九个万吨级杂货泊位,预计1985年投产;(二)1981年动工的盐码头改造工程,今年年底竣工。投产后盐的年吞吐能力由原来的180万吨提高到3200万吨,还可腾出2个杂货泊位;(三)投资7千万元的粮食码头改造工程,全部采用八十年代进口设备,22个月竣工投产。投产后年接卸粮食能力,将250万吨提高到350万吨,还腾出一个万吨级杂货泊位。此外,还包括拓宽加深航道,修建配套的铁路、公路、客运站和海岸电台等其他重要工程。目前,还正在积极准备建设12个深水泊位,争取使5万吨级轮船可以自由进出港口,并使10万吨级船乘潮进港。这样,港口压船问题将得到解决,天津新港将成为世界大港。
夜深了,满天繁星,遍地灯火,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月色与灯光齐辉,夜海共长天一色的壮丽图景。
“一寸光阴一寸金”。据有关同志估算,如果每天压船60条,平均每条船损失5千美元,一个月要损失9百万美元。也就是说,码头提前竣工一天,就可以减少30万美元的外汇损失。港口的建设者们深深懂得时间的价值,他们争分夺秒地拼搏着。
213号挖泥船8号吹泥管道有40米长的一段穿孔漏泥,又恰在集装箱码头的铁路下面。按常规要拆除铁路,开沟更换新管道。但是,这需要一个月时间,火车要停运、码头要堵塞。为了节省时间,交通部天津航道局一处的青年工人张援朝、史永山,首先钻进充满泥浆、直径只有70厘米粗的管道,用头和身子顶着草袋,把管内的泥浆推了出来。接着,陈吉春、王盛昌、周学明、李汝智、刘德平、崔建立等几位青年电焊工先后钻进管子里焊接穿孔。飞溅的焊花不停地落在他们身上,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举着100瓦照明灯对面都不见人。他们用手摸着传递焊条,一干就是两三个小时,只用3天就完成了任务。
青年女工陈德辉是第一航务工程局四处的搅拌机操作手。自1973年到津港工地以后,只要有搅拌混凝土的任务,她总是提前半小时上班,做好准备工作。她有个“小算盘”:“混凝土班20多人,搅拌在先。如果按时上班,20多人等1个人,浪费的时间就是10多个小时;我先来半个小时,20多人上班就干,就能节省10多个小时。”10年来,她始终坚持这样干。在新港工地,这种抢时间、争速度的精神已蔚然成风。从1973年以来,为了把航道从60米拓宽到120米—150米,航道工人挖泥近6千万方。如果按1米见方排起来,可绕地球赤道一圈半。千百年来,人们赞颂万里长城建设者的丰功伟绩,我们的建港工人不是在创造同样的伟业吗?
天津港的陆域,是用挖泥船疏浚航道时吹上来的稀泥回填起来的,泥土含水40%—60%,软得象豆腐脑。天津港重点工程就是在这“豆腐脑”上施工的。建港的紧迫性使人们无法等待自然沉降,必须靠科学来征服:用人工把“豆腐脑”压成“豆腐干”。
单是三个集装箱码头,要把70万平方米的“豆腐脑”压成“豆腐干”,每平方米能够受12吨载荷,谈何容易!交通部一航局科研所的科技人员在烂泥滩上安营扎寨,冬天,室内温度降到摄氏零下20度,夏天又升到38度,但他们昼夜不停地试验、观测,终于试验成功了“袋状沙井堆载预压”,只要100天就可以超过10多年自然沉降密度这在国际上是少见的。接着,工程师叶柏荣、唐羿生、陆舜英带着几个年轻的大学生,脚踏泥滩、头顶蓝天,经过3年艰苦试验,又成功地采取“真空预压”,时间缩短到60天,成本降低1/3,承载能力超过了设计要求,现已广泛推广采用。叶柏荣高级工程师代表课题组,在赫尔辛基召开的国际土力学会议上宣读了他们的论文,引起了国际同行的高度重视。他们的试验成果,被交通部授予科技成果一等奖。
在旧中国近百年时间里,天津港才建成4个千吨级的码头,而近10年来,这里平均每年就建成2个万吨级码头。看看我们新时代建设者们的业绩吧,我们的四化建设就是这样在快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