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劳动锻炼中提高自己

张策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我国即进入了伟大的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时期，各方面都需要大批干部来承担各项艰巨的任务。因此，新的青年干部不断地被吸收参加各方面的工作，旧的行政人员和技术人员基本上也全部留下来了，他们中间大多数人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工作上做出过许多成绩，其中不少人也得到了相当的教育改造，社会主义觉悟较前有所提高，但是不可否认，他只中间也存在着很多问题需要严肃地加以正视。

近年来，我国各级行政机关、事业和企业单位的行政管理人员的数量，确实是太多了，而更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社会主义事业的进展，干部的质量与工作的要求发生了某些不适应的情况。表现在：一方面是不少政治水平较高、工作经验较多的老干部，被提拔到离开基层较远的各级领导机关，和实际的生产活动疏远了，和工农劳动人民的直接接触减少了。因此必然影响业务的钻研和基层工作领导的提高；另一方面则是大量的新的青年知识份子干部在较高级领导机关中的比重增加了。他们一般都是从各种学校毕业后，就直接参加了各级国家机关和经济文化的管理工作。据一九五六年底的统计：中央一级政府机关及其所属事业企业单位中的干部，从一九四九年十月以后参加工作的就占百分之七十以上；中央一级行政机关中的干部，从一九四九年十月以后参加工作的占百分之五十。北京市级和区级政府机关及所属事业企业单位统计：从一九四九年十月后参加工作的就占百分之七十一；北京市级和区级行政机关干部中，一九四九年十月后参加工作的占百分之五十三。这批干部虽然参加过历次政治运动，接受过机关的政治教育，但终因为他们十分缺乏生产实践的知识，与工农劳动人民没有发生过联系，对工人农民的生活、思想和感情缺乏了解，没有受过基层工作的锻炼，没有经过艰苦生活的考验，缺乏政治锻炼和必要的政治经验，因而他们的思想作风，一般存在着脱离实际，好高鹜远，骄傲自大和贪图享受的倾问。对他们说来，社会主义思想改造的任务一般的还没有完全解决。相反的，他们在机关周到的物质生活条件下，过着舒适的生活，这样下去就必然成为脱离现实社会生活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他们既不了解工农劳动人民的生活，当然就对自己的生活永无满足，经常总有些人追求着享受机关福利，不适当的请求补助，计较级别待遇，如果达不到目的或遇到其他不满的事，就怀恨在心，情绪不振，消极怠工，甚至有还抱着给多少钱干多少活的“按酬付劳”的态度。这样还谈什么对社会主义的忠心，还谈什么为人民服务呢？很显然，这种个人主义的立场和观点，和社会主义革命的要求已经发生了多大的距离呵！根据上述情况，就有必要提出：在和平建设时期如何培养与提高青年干部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培养什么样的新干部来接替老干部，继承建设社会主义的任务和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问题。这是对国家对青年干部极为重要的问题。

根据我国长期革命斗争的经验，我党的干部政策，一贯都是坚持从群众中、斗争中培养和提拔德才兼备的干部的；而且一般都经过逐级提拔，以便使干部体会党的群众路线，熟悉人民生活，逐步积累斗争和工作的经验，并经常注意干部的文化、理论教育。这样成长起来的干部就绝不同于温室中培养的、见不得风霜的名花贵草。在过去的革命斗争中，不论在残酷的战争环境的根据地里，或者在白色恐怖的地下党的环境里，任何人参加了革命，每一天都不能避免的经受着斗争的锻炼和考验。在残酷战争的根据地里，过着与工农群众基本一样的供给制的生活，在地下秘密工作的条件下，经常遭受着反动派特务的追捕和监牢的威胁；不少的党员在生活无着的失业条件下坚持斗争，有的同志还从自己贫苦的家庭中不断地拿钱出来支持革命斗争。在这种残酷的斗争中，多少同志英勇牺牲，为革命的胜利供献了自己的生命，多少同志多次出入于反革命的监狱，多少同志为了革命斗争倾家破产，或者与家庭长期分离，把个人的利害完全置之度外。就在这种艰苦斗争的环境中锻炼出一批完全忠实于革命的老干部，成为革命胜利的领导力量，也成为今天建设社会主义的骨干力量。

按照必然的规律，新干部总是要接替老干部的。这里，问题的重要性，在于什么样的新干部才适宜于接替老干部，承继建设社会主义和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任务。根据我国的国家制度和我国人民的最大利益，当然要求新干部能够绝对忠实于党，忠实于社会主义事业，具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和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具有相当的政治经验和较高的文化水平，熟悉工农劳动人民的生活，对劳动人民有深厚无间的阶级感情。因此就有必要向现在国家机关的青年知识份子干部提出：如何经过一个时期的劳动锻炼，作一个普通的农民或工人，取得工农劳动者的身份和资历，并经过基层工作的锻炼，真正把自己缎炼成为一个工人阶级的、有马克思主义思想、有基层工作经验、有相当领导才能的干部。

我们党根据长期革命的经验就坚持贯彻这个政策，只有这个政策，才能锻炼培养出真正德才兼备的干部。但是，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却利用党的整风运动，猖狂的攻击党的领导，而以攻击党的干部政策和人事制度又更

为突出，他们说什么“老干部对革命有功，可酬之以利禄，不必给予地位，有他们在，是对生产力的束缚”；“老干部领导技术无能为力，文化又低，年岁又大，学也难成，应带头退休或转业农村，纳士让贤，倒出房子解决房荒”；“新干部和技术人员政治思想水平已够高了，可以掌握党的政策，已用不着政治思想工作，党员老干部有之无用”；“老干部革命有功，现在大功已成，应当功成自退，解甲归田”；“老干部应过饰子，由群众审查，够格的留下，不够格的转调”；“老干部靠党籍靠资格吃饭、升迁，这是干部政策上的宗派主义”；“马列主义只能起作用于阶级斗争，对经济建设则无用。”因此，狂妄地叫嚣：“拿开他们吧！”事实非常明显：右派分子所以如此极力攻击我们的老干部，正是阴谋把老干部“拿开”以后，来推翻党的领导，打跨社会主义，使资本主义复辟。如果右派份子的反动企图实现的话，那可以设想，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一定将半途而废，我们的国家一定将被带回到反动黑暗的深渊里去，这是多么严重的、关系我们国家生死存亡的问题。但是一部份青年知识份子干部（特别是剥削阶级出身的），由于他们年轻幼稚，缺乏政治经验，因而受到右派份子严重的蒙蔽和欺骗，在右派份子猖狂向党进攻的时候，听到右派份子种种谬论以后，他们的立场和态度发生了严重的动荡，对右派的种种谬论，发生了严重的共感和同情。充分表现了一部份青年干部在政治上如何不够成熟。

党本着爱护与关怀青年的热忱，不能不向广大青年一再敲响警钟，号召青年提高社会主义觉悟，和右派分子划清界线，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在党的领导下坚决地反击右派的进攻。同时，也号召青年到实际斗争中，到劳动生产中去锻炼自己，改造自己，以便真正能够担当起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光荣重任。

薄一波同志今年七月一日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中说：“从现在起，我们就应该强调并且逐步实施脑力劳动同体力劳动相结合的制度。一方面，应该鼓励脑力劳动者参加一部分可能参加的体力劳动；同时，还应该动员现在在机关中工作的青年知识分子，离开机关工作岗位，到农村中、工厂中种几年地、做几年工，以学习和掌握生产知识，并且熟悉工农劳动人民的生活、感情和思想。”彭真同志今年八月四日也在北京市第二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讲话时说：“为了从根本上认真改进作风，使领导机关同劳动群众密切联系，并在首都一切人民中间进一步树立劳动光荣和勤劳的风气，……凡是能劳动和有劳动条件的人，都要从事可能的劳动。今后，除了干部参加一部分体力劳动以外，还要从现有各机关的工作人员和各事业、企业单位的管理人员中，抽出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工作人员，到车间、商店、农场、农业合作社、手工业合作社、街道基层单位去，较长期地参加生产劳动和基层工作。”

薄一波同志和彭真同志所提出的“下放干部参加生产劳动和基层工作”的意见，是党的干部政策在社会主义革命的新形势下提出的新措施，这一正确的措施，首先会有效地精简臃肿重叠的上层机构，大量紧缩上层机构的编制，改变普遍浪费人力的人浮于事的现象，从而大大地提高行政效率，克服领导上存在的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同时，可以加强基层工作的领导，推进工农业生产的发展，正确贯彻党的政策，进一步密切党与人民群众的关系。其中一部分老干部下放到基层后，能使老干部又回到群众中去，接近生产活动，便于钻研业务和生产规律，加上老干部一般有较丰富的政治经验和较强的领导能力，一定会大大加强基层工作的领导。而更重要的是使现在机关的新的青年干部，能够在劳动生产中，与工农劳动人民一起劳动和生活而得到锻炼和改造的机会。这是青年干部的一条正确的成长道路，经过这样的道路，一定可以使青年干部健康地成长起来，以便将来胜任国家各方面的工作。

全国各地在今年精简中，已有十万干部回到生产岗位，二十万干部下放到基层工作。北京市也正在分批下放干部参加劳动生产和担任基层工作。这一关系建设社会主义的重大革命措施，在全国名地正在进行中。大多数青年干部在党与政府提出这一号召后，主动的响应这一号召，表示愿意在劳动生产中锻炼与改造自己，表示“回农业社后一定和群众同甘共苦，在生产上创造更大的成绩。”北京市一级报名参加第一批劳动生产的干部，占市级各机关干部的百分之九十左右。有的写申请书，有的口头提出请求第一批就下去，特别是某些知识分子干部，表示一定要在劳动生产中改造自己，并提出以下的理由：（一）自己是剥削阶级出身；（二）对工农群众缺乏深厚感情；（三）身体健康；（四）工作离得开。并且还提出许多保证条件，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这正表现出一个有革命觉悟的青年的朝气勃勃具有进取心的精神。安徽全省下放干部参加农来合作社、回家生产、或组织新的生产、当工人的共四万六千多人。农业生产和基层工作立即呈现了一幅崭新的景象。由于干部的大批下放，大大加强了基层单位的领导，特别是加强了农业社的领导，对整社生产和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已经和正在起着显著的作用，使群众生产情绪的高涨，超过了1955年冬1956年春合作化高涨中的程度。干部的觉悟也大大提高了，劳动光荣的气氛逐渐发展了，干部的作风也有了显著的转变，从而密切了党与群众的关系。下放干部都受到群众的欢迎。安徽省霍山县复兴乡李自新老大爷看到干部下地生产以后说：“从前当官的下乡要粮要税，现在干部下放，下田生产，我看共产党不光是要万岁，而且要万万岁。”有的群众说：“现在干部有四好：领导群众好，工作态度好，领导生产好，民主作风好”。山西省五台县下放的女同志积极参加劳动，妇女群众反映：“人家有文化还要回来参加生产，咱们为什么不下地劳动呢？”由于大批下放干部的积极工作，领导群众进行生产，社员们高兴的说：“毛主席真英明，把干部打发回来领导生产，这下村里就有人材了，实现今年大丰收更有保证了，咱们好好生产吧！”而且对部分想脱离生产与想进城的群众以及升不了学的学生的安心劳动都起了安定和推动的作用。如五台县全县3月份以前有100多村干部要求

脱离生产，现在都安心了。原有5，600名农民想进城，经常成群集队地到县、乡申请外出，现在除个别以外，都安下心来积极参加了劳动；有许多高小、初中毕业生不愿回家生产，看到干部下放后也改变了看法，也安下心来参加了农业生产。他们说：“人家干部和初中毕业生还回家生产，咱们有什么理由不安心呢？”河北省有些群众反映：“早年间派来的干部帮助我们进行清算复仇，土改时派来干部给我们分了地，这次派来干部也一这下能帮助我们增产”。江苏省沛县有些群从亲热的说：“老八路又回来了。”漂阳县新昌乡50多岁的老农蒋正庆说：“共产党这样做，江山是铁打的”。

但是同时在这一重大革命措施的面前，也有些同志暴露了各种各样的非社会主义思想和个人主义的思想，不能够正确的对待劳动生产，留恋城市的生活环境和个人目前的舒适生活，提出了很多个人要求和顾虑。有的同志说：“叫我下农村是屈才”“大才小用”，甚至说：“农村里的活又累又脏，就应是乡下人干的，城里人就不应干。”“我根本不应该去农村。”有的说：“我从小就读书没有劳动过，现在叫我参加农业劳动身体吃不消，领导上应加以照顾。”有的说：“国家已培养我上了大专学校，化了很多的钱，现在叫我去参加劳动生产是浪费，如果现在的知识分子多了的话，今后高等学校可以少招一点学生。”有的人干脆表示：“叫我于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干体力劳动。”上述种种议论总括一句，就是不应该叫他们这种有技术有文化的人去劳动生产。他们以为有了文化有了技术就有了所有的本领。事实上要称得上建设社会主义的国家干部的“才”，绝不能只是简单的代表一个人的文化水平的学历。光有学历而无政治锻炼和考验，缺乏劳动生产和人民生活的知识，特别是无产阶级的立场和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还没有树立的时候，是不能称为一个完全合格的国家干部的“才”的，当然就更谈不到什么大“才”了。叫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和学历的人，参加一定时期的劳动生产，也不能说是浪费。因为这样做能使青年知识分子干部有机会使书本知识与劳动生产的知识发生联系，以便提高和发展他们的知识，使他们把从书本上学来的“死才”，能有活用的机会，以便提高和发展他们的“才”，这有什么不好和浪费呢？事实上正是没有劳动过的人，才对劳动生产无知，对工农劳动人民缺乏联系和感情，才更需要去劳动生产。在劳动生产中不仅会锻炼自己的思想意识，也同时会锻炼自己的身体。叫没有劳动过的人或身体缺乏锻炼的人去劳动，也正是在政治上生活上一种照顾和培养。至于有些人表示：“农村活脏，应当乡下人去干”，“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干体力劳动。”“要我参加劳动生产死也不去。”这分明是一种剥削阶级的反动思想的表现。这种人当然不符合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干部的起码要求的。

有的人由于他们本身没有进行思想改造，也确实因为现社会上还残存着某些轻视体力劳动（即轻视工人农民）“学而优则仕”“官尊民贱”“重官轻民”等错误落后的思想，影响某些干部产生只能为官不能为民，只能上升不能下放的思想，觉得“下放劳动面子太难堪了”，顾虑家庭会不满意了，正在恋爱的怕爱情破裂了等等。一个有政治思想觉悟，有远大理想的青年，要建设社会主义，要改造世界，为什么就不能用正确的思想去说服家庭呢？为什么就不能说服爱人呢？社会的与论和人们的认识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更重要的还在于首先明确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立场和观点。

也有不少人确实也愿意在劳动中锻炼自己但顾虑农村生活太苦了，怕蚊子、臭虫、青蛙、是蛇、蚱蜢，嫌农村不卫生，顾虑农村缺乏文化生活，学习条件差，将来会落后，甚至有的怕农村买不到茶叶和香皂，怕自己的漂亮衣服在农村不能穿了。目前农村生活与城市生活确实是有些差别的，这是我们国家还落后的表现，正需要我们用双手去建设我们的国家，逐步改变与消灭城市和乡村生活上的差别。农村中不卫生的情况此以前已有很大的改进，但总还落后于城市，因此，正需要有文化的新式农民参加农村建设，逐渐改变农村落后的情况。农村的文化生活不够，并不是农民不需要文化生活，而是缺少有文化的人和农民一起建设农村的文化生活。至于怕因农村缺乏学习生活而落后的，如果能够对劳动生产抱着正确的态度，正确的理解劳动实践就是学习的一种方法，和劳动人民一起劳勃、一起生活就是最生动实际的学习条件。“处处留心皆学问”，学习劳动技术，积累社会知识和基层工作的经验，这样，为什么能落后呢？特别对于光有书本知识的人，如果再在机关办公室里坐上几年，那才会真正的落后哩！

也还有些人表示，劳动生产可以，但提出很多条件。如：星期日要休息，要离城近或不出城，不当生产助手，最好到工厂不到农村，愿作轻劳动不顾作重劳动，去工厂要到钢铁厂，去农村要开拖拉机，甚至有的抱着欣赏大自然美景的动机，幻想能够抱着手风琴骑着大白马，飞驰在大西北的草原上。这些想法和态度，都与国家动员他们去劳动生产的意图不相一致的，都必须在动员工作中，从思想上加以教育纠正，否则也难以收到锻炼与改造的效果。为了真正的锻炼与改造干部，在下放干部中，一定要强调动员他们作艰苦劳动的思想准备，改变城市的生活方式，准备和工农劳动人民同甘共苦，放下知识分子的架子，准备忍受各种暂时的艰苦与困难。“苦”不会白吃的，吃苦的生活可以锻炼和提高人的思想意识和作风，可以增长许多自己没有过的见识，使一个人经过劳动生产和与人民共同生活的切身感受，而在政治思想上健康起来。因此，绝不可把城市机关的不适应农村的习惯和生活方式带到农村中去。要决心服从工作的分配和生产的需要，服从和尊重当地党组织和干部的领导，不要有任何特殊的表现，争取很快的能和工人农民一样进行劳动生产，共同生活，给当地基层于都和劳动人民以良好的影响。这样，就可以既锻炼与改造自己，又能推进当地的工农业生产，丰富工人农民的政治文化生活，树立新的社会主义的社会风气。

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