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1956-08-16顾工
顾工
我曾经居住过一夜的村寨,
我曾经在里面喝过一杯热茶的茅舍,
我曾经坐下来歇过脚的山窖,
我曾经躺在上面睡过午觉的草原,
我这封信是写给你的、写给你的……
在雀儿山的风雪中驱赶着牦牛的青年,
在横断山脉的急流中划着牛皮船的少男,
在吐鲁蕃的葡萄园里采摘着甜葡萄的姑娘,
在月光下吹着口笛,跳着土风舞的少女,
我这封信是写给你的、写给你的……
我在我的这封信里,我要一百遍地说:
我感谢你们,我喜欢你们,我敬爱你们……。
我曾经是一个多么陌生的来客啊!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
在一个雾气未散的早晨,
我突然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我非常冒昧地叩响了你们的家门……
但是你们谁也没有把我关在门外,
你们每个人都热情地把我接待;
只要是一听说我是“从北京来的”
你们立刻伸出热情的手,斟满新酿的酒……。
你们不问我是记者、是农民、是医生,
也不问我是干部、是地质学家,还是诗人……
你们就苦苦地挽留:再也不肯放走。
在每一个兴奋得不能安睡的夜晚,
我们一起聚在火边、聚在树下畅谈:
我告诉你们天安门、钢铁厂、新建的纪念碑;
你们告诉我乳牛、水库、老人讲过的故事、以及
你们的喜爱、你们的萝幻……。
通过眼睛、通过嘴、通过每一个手式,
我们在增长着亲密的难分难舍的情感。
你们常常是这样地惊喜:“啊!
在十月一日飞着自鸽的观礼台上,
也站着我们的藏族——维族——撒尼族……”
你们却也常常这样地叹息:“唉!
快题我成为一个最会养马的牧人,
一个最会打粮食的农民,一个最会唱歌的青年……”
你们常常深情地拉着我的衣角,
你们反反复复地说:“北京呵,北京,
我多么高兴能够读到一张北京的报纸,
我又多么渴望能够读到一封北京的来信……”
现在每当我想起你们说过的话,
每当我想起我们在小路上、在马匹上的握别,
我就不能不提起我的笔啊!
写给我的兄弟、写给我的姐妹,
写给和我见过一面、和我谈过几句话的亲人。
在服国的大家庭里,我们永远会团聚,
我们永远会怀念、我们永远会有不断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