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生锈了”
1956-08-16余明等
余明等
下面是上海市几个工厂中青年技术员的一些工作情况和问题。当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我们能说这些问题的存在是合理的确?
闲得发慌
五月初的这一天,华通开关厂工艺科配套组青年技术员柳哲民,兴致匆匆地赶到办公窒里来,心里抱着极大的希望。因为他想到自已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干什么工作了,现在又是月初,总该布置任务了。好容易等到主任工艺员来办公了,他马上要求主任工艺员分配点工作给他做做,但主任工艺员两手一摊说:“你要别的我还能帮忙,要工作我可没有办法!”柳哲民的希望又落空了。这个上午他只好到车间去“看”两个钟头,在车间来回的路上又花了一点半钟,下午呢,就是又坐在办公室里翻翻书。这样一天的“工作”就完了。他像这样“工作”已经快一年了。他发现自己在工厂里处处是一个多余的人,很痛苦地说:“别人工作忙得每天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是宝贵的,可是我的时间怎末也用不完,像这样下去,人都要生锈了!”
像柳哲民这样的遭遇是不是独一无二呢?不。例如工艺组的李静雯,也是一天找主任工艺员要几次工作,也往往碰一鼻子灰。她虽然有时能得到一些抄写任务,但情况比柳暂民好不了多少。还有特种操作组蒋金桃说:“我们组的特点是,必须自己去找工作,如果和车间关系不熟,找不到工作就只能闲着。”
这些青年技术员,被太多的空闲时间折磨着,他们说:“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就是要工作,如果我们每天的工作做不完,这是多么幸福啊!”
工厂里的游击队员
华通开关厂的青年技术员宋文圭,原是交通大学金属切削专修科毕业的,进厂已有一年了,可是还说不上在那一科里工作。我们看看他在这一年里调过多少次工作吧。他在工艺科干过热处理、点焊、装配作业设计画图;今年七月又调去筹备中心实验室,最近又调作安全大检查。若是问他今后作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中心实验工作的戴庚生,进厂已经三年了,刚来的时候作描图员,后来作标准件,有一个时候领导上把他调到“培训班”去学习文化,他说:“我巳经读过三年大学,还学什么文化呢?”这样才又把他调到交通大学做旁听生。原说去学一年半,结果只让学了半年就召回来,调到中心实验室做一些杂务工。他说:“三年来我就是这样幌来幌去,什么事也学不会。因我再三请求,最近才给我做电气试验工作,我才有了比较专门的职业。”
像这样做杂务工的还有不少,他们经常的任务就是抄抄写写,或者调来调去,由于长期不能固定专业,业务上进步很慢。
将来有用的干部
在某电讯工厂里,技术条件很低,有许参工序还得用手工操作,但是他们却要一个在大学学习工业电气化的青年技术员,留在厂里工作。因为没有适当的工作做,只好让她改行。她虽然知道其他工厂急需工业电气专业的人才,曾请求领导上给她调整工作,但所得到的回答是:“你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不能放出去,反正我们将来也要电气化!”在这个工厂里还有两个大学西语系毕业的青年,现在却被分配作图书保管员和总务科管理工作。这两位同志本想应聘到当地外语学院做助教,但工厂不予介绍。该厂干部科长说:“大专学校毕业生调整工作,必须局里批准,局里不来通知,我们不介绍。可能局里有什么打算呢?”于是这些人就因为局里和厂里将来可能需要,而被搁置起来。
培养人材的公式
在华通开关厂、上海工具厂的某些同志中流行这样的论调:“青年技术员嘛,年纪青,技术差,经验少,总得抄抄写写混过几年,才能做点事!”某科长就公开地向人说:“一项工作下来了,青年技术员没有经验,谁能保证不出废品!这是影响国家计划的问题,我怎能放心交给他们作呢?”因此在某些科室里就出现了这种现象:主任工艺员、科长、组长等忙得直不超腰,大小事情必躬亲自问。车间里出了事情,也是打电话找主任工艺员。华通开关厂青年技术员莫国安明明是搞电镀的,但车间有关电镀出了问题,解决不了,莫国安就在面前,可是谁也不理他,而七、八次打电话找主任工艺员。莫国安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明明看见了问题,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不敢说呀,谁相信我的话呢?”(肖里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