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自觉和纪律

马铁丁

在“生活中的爱好，兴趣及其他”一文中，我曾经提到，“在我们伟大的集体里、在全部生活中有必须一致的和不能强求一致的两方面。”

把不能一致的强求一致，就是干涉过多，限制过严，就会损害有利于“三好”的积极性、创造性，就会阻塞大家才智、特长的充分发挥。在必须一致的时候和地方、必须一致的事情上，各行其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就会导致放任自流，发展到严重的时候，就成为无政府状态。

但是问题也就跟着来了。究竟什么必须一致？什么不必强求一致？从大的方面划分，那是比较容易的，例如全国人民都必须遵守宪法，共产党员必须服从党章，青年团员必须服从团章；而每个人又都可以充分发挥各自有利于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的兴趣、爱好和特长。话虽如此，可是一接触到具体问题，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要求一个到处运用的固定的框子或界线，那是办不到的。每个具体问题，究竟是必须一致的？强是不必强求一致的？彼此之间， 必定有个大多数人所公认的界线，那也是肯定的。在这里，有几个问题，值得提出来谈一谈：

一、必须一致和不能强求一致，纪律和自由，常常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不能机械分开的。例如，学生在自习的时候，究竟自习语文？数学？物理？化学？那要根据各人的具体情况和需求，由各人自由支配，加以干涉，那是不适当的。但是，自习就是自习。总不能在自习的时候，没有任何站得住的理由，就去睡大觉，就去逛马路，就到公园里去谈情说爱。宙人说得好：“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这可以就是充分说明了自由的程度了，但海再怎样阔，总有个边；天再怎样空，鸟能飞的也总有一定的限度。人的自由也是一样，没有任何约束的自由，事实上是不能存在的，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纪律运 用得好，运用得确当，正是最大限度地保障了自由。在图书馆里不准唱歌、跳舞、高声乱嚷，这是纪律，这个纪律，保障了大家能够自由地阅读。有谁能说，这样的纪律是要不得的呢？“不依规矩，不能成方圆”。规矩对人，表面看起来是个约束，但是，有规题，画方就方，要画圆就圆．没有呢？方不能方，圆不能圆。

二、什么事必须一致？又什么事不必强求一致？在多数情况下要由具体的时间、地点、条件来决定的。在俱乐部里，或歌唱，或跳舞，或下棋，悉听自便，任何人也不得强制。在图书馆里那就不行了，这是地点的不同。在俱乐部里，一般地说，或歌唱，或跳舞，或下棋，可以悉听自便；如果俱乐部里正在演戏或放电影，在这种时候，是否可以要歌就歌，要舞就舞呢？那也不行，因为这样就会妨碍大家看戏、看电影，这是时间的不同。体育活动，一般地可以自由参加，你爱篮球，他爱足球，第三个人欢喜游泳，那是谁也管不着的，但是，在体育课上呢？那就必须服从老师的指挥，这是条件的不同。我们大学的课程，也往往有两种：一种是必修课，那是大家必须要学习的，一种是选修课，大家可以自由选择，爱选那种就那种，既经选定之后，通常情况下，半途而废又是不适当的。纪律和自由，有时还会因人而异，党员必须服从党章，团员必须服从团章，非党、非团员，他就没有服从党章、团章的义务。

有许多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组织纪律，但也需要人们的自觉。比如，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和社会工作（如义务劳动、欢迎和接待贵宾），尽一些社会义务（如帮助老人和小孩，在汽车、电车上让坐），以及对自己提出一定的要求（如每天参加体育锻炼，阅读一定的书报），等等。这些事情，在一般情况下，参加不参加，做不做，完全可以有个人的自由，穷人不会随意来干涉，可是，对于每个人自己来说，如果有这个条件和可能，就完全应该主动地、自觉地去做。因为，这都是一些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以为只要没有组织纪律，就可以完全有个人的自由，把一些应该做和可能做的事情全否定了，那也是一种误解。

总之，人是多种多样的，在无损于集体利益的条件下，是究全允许各有各的兴趣、爱好和自由的；但人又是生活在集体里，而不是像鲁滨逊飘流在荒岛上，那就必须遵守集体所共同遵守的规范，自觉地为集体做一些事情，尽一定的社会义务。自由、自觉、纪律，这是一个问题的几个方面，是不可以偏废的。

三、不要干涉过多，限制过严，对于我们做青年工作的人来说，并不是说从此可以取消领导。不，正需要加强领导，改进领导方法。必须一致和不能强求一致，自由和纪律，其情况既然是复杂的，具体界线要根据不同的条件来划分的，那么，一般化的领导就不能适应了。必须掌握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比如说，应该不应该参加班与班之间的联欢会，这个笼统问题就很难回答得准确。如果掌握了具体情况，那就比较好办了。有的联欢会，本来就是自由结合，那么，参加这个联欢会可以，不参加也可以。有的联欢会是大家民主决定的，经过大家举手赞成的，那么，每一个人都应该自觉地遵从这个决定，临时要走就走，要散就散，显然是不相宜的。

其次，单靠坐在办公室里写指示、发通知就不够了。需要深入地进行说服教育工作。比如说有人在睡觉的时间吵闹，影响别人睡眠，纠正这种现象，可以有不同的作法。贴一张布告，宣布睡觉时不得吵闹，这是一种；另外，也可以启发大家的自觉，无妨让大家讨论一下，“在寝室里应该怎样？”在讨论中得出一个共同必须遵守的公约来。应该相信：大家是愿意遵守作息时间的，是希望睡觉的时候，能够安睡的。那些吵闹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存心捣乱；有的由于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有的由于一时的疏忽。青年人谁不想进步，谁安于受别人的责难。申明大义，通过自觉，良好的秩序是完全可以建立起来的。

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充分反映群众的意志、愿望和要求，我们的领导水平就能在实践中大大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