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疑难
1956-08-16佟家彬
佟家彬
我是一个青年团干部,最近几期“中国青年”的一些文章,如“课余活动不要强求集体化”,“应该改变乱扣帽子的风气”和“大家谈”的几篇文章,给我很大感触,它们启发我对自己的工作做了一番深思。但是有些问题我还是想不清楚。
先说课余活动和业余兴趣爱好的问题,从原则上道理上讲,是不应该强求一致,而应由各人根据各人的条件兴趣和需要来自由处理、自由选择的。但是从具体现实情况来看,我认为有很多业余和课余活动,还是应该一致,凡是集体组织的活动,最好是大家都能参加。因为,在业余和课余组织集体活动,也不是很轻易的事,其中要花费许多劳动的。国如说,机关或学校组织一个文娱晚会,文娱干事就要东奔西跑,从会场到节目及组织人来参加晚会,需要付出多少时间和精力呵,有的甚至牺牲自己的学习和休息来为晚会奔忙。他们所以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他们自己非看这场节目和跳这场舞不可吗?他们还不是为了大家;如果我们都能参加,而且给以好评,对他们就是一个鼓励,使他们感到自己的辛苦并没有落空,如果参加的人不多,或者是因节目不精采而冷然以对,这财那些热心服务的同志来说,无疑地是一个打击,同时也说明了我们只顾强调自己的兴趣,而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我的确见过我们单位的文娱干事为晚会搞不起来急得流泪,也的确看到象朱一明同志那样对自己的兴趣爱好一成不变,对别人一点也不肯牵就的人。我认为还是不要太过分地强调自己的兴趣爱好的好,在集体活动面前,首先应该替集体着想。
同时,我还觉得我们许多青年都不会处理自己的生活,如果我们不搞一些集体活动,不让他们都来参加,他们有的就可能在星期日蒙头睡上一天,或是读一天小说,这比起参加集体活动,如集体野游,集体参观球赛,看电影,到底是哪个好呢?何况在任何集体活动中,都可以培养我们的关心别人,爱护集体的精神。所以我对朱一明同志过分强调自己的兴趣而对读书与下围棋以外的业余活动,都无兴趣参加的想法和做法是不赞成的,对范群同志所说的课余活动不要强求一致也值得怀疑。如果每个人都强调自己兴趣,都按照自己喜爱去处理业余和课余生活,各人自找出路,那末,集体活动就很难组织得起来。
其次要谈到的问题,是我最近想得最多,却又难以找到答案的。我从理智上也同情庆华和汪善等同志。从他们所写的事实中看,他们的确是有理想,有抱负,工作学习上富有创造性,他们的性格都是很可爱的。在我的实际生活中,我也接触过不少这样类型的青年,但是说老实话,我却并不喜欢他们,我觉得他们锋芒毕露,好象浑身都带有刺,在和你的接触中,经常有意无意地刺得你很不舒服,不是向你提出一连串意见,就是一大串难于解答的问题,故做正经地要求你想法解决;在和他们研究工作中也要多费许多唇舌,他们很难在一开始就按你的意见夫进行工作,有时还使你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意见来修改你自己的意见。虽然从总的方面肯定他们的积极性是好的,但在具体问题上总是感到不大痛快。譬如去年,我们团委会调来了一位青年干部,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优秀学生,真有点“初生牛犊”的味道。来了不到两个月,就给大家提了一大堆意见,也批评我的官僚主义和事务主义,还提了一些如何深入,如何精减会议,如何加强工作计划性等方面的各式各样建议,虽然这种大胆负责的精神是好的,有些意见也是正确的,我当时也给了他鼓励;但是在感情上却很不舒报,认为他“太冒失”,太露锋芒,太不客气,甚至有某种程度的自高自大,参加工作没有几天,就来这么一大堆意见,好象别人都
什么也不懂,只有他才能看出问题来。所以以后对他就比较警惕。但是对那些少言寡语,只知埋头工作的同志就不同了,他们经常是按照领导的意图办事,很少提意见,即使有时提出不同的意见和展开一些批评,也是态度温和,言谈委婉,听起来很舒坦,因而对他们所提的意见也就比较容易接受。当然,有时也感到他们的斗争性不强和工作中创造精神不足是个缺点,但是也没有看到给工作带来什么损失,他们的工作也能照常进行和按期完成。所以两种类型比较起来,我的确是比较喜欢后一种,和他们商谈工作时没有任何顾虑,平常也愿意接近,而对于前一种类型就有些敬而远之,和他们研究工作总要再三考虑,担心被他们抓到小辫子。同时对他们的要求,也就比对后一种类型的同志严格多了,给他们扣帽子的事情也是有的。譬如有时我们的意见不同而我又不能立即说服他们时,很自然地就不满意他们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怀疑他们的组织性纪律性不强,有时看到他们为解决了某件疑难工作问题而兴高采烈时,也觉得有些看不顺眼。
我可以保证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成见,当然更不会故意和他们为难。我也知道做一个青年团的干部应该成为青年的知心朋友,对所有的青年都应该负责,也不能按照团干部自己的喜爱去要求青年,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对庆华和汪善同志那样类型青年的感情,就是有所距离,我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