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中国宪政运动史话

张晋藩 郝正浩 孙丙珠

改良派的幻想——戊戌变法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社会逐渐地变成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特别是甲午（一八九四年）中日战争，中国被日本打败后，清朝专制政府的黑暗、无能完全暴露了出来，帝国主义积极进行“瓜分大清帝国”的活动，在中国设银行，筑铁路，开工厂、矿山，割租借地，把大批货物倾泻到中国市场上。中国殖民地化的危机日益加深起来。这种情况，刺激了一部分满汉统治阶级和染有资本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要求改良政治、抵御外侮。但是，先天不足的软弱的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有着不可分的关系，本身缺乏独立的力量，他们不可能也无力从根本上去改变当时的状况，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上层当权者身上；他们希望使中西不要根本改变封建制度而可以发展资本主义，想效法日本“明治维新”的办法，来一个从上而下的变法，实行“君主立宪”。把政治改良一下，来挽救当时的危机。

当时提倡这种改良主义的人物很多，其代表人物要算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

康有为是广东举人，他中年到北京应考，路过香港、上海，受到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的一些影响，看了不少翻译书籍，觉得只有学习西方文明，中国才能强盛。一八八八年，中法战争后，康有为到北京应考，就写了一篇“上皇帝书”，请求变法，没有成功。而且那拉氏（慈禧太后）党大学士徐桐还说：“如此狂生，不可中止，把他已被录取的考卷也抽走了。甲午战争清朝政府惨败，订立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民气激昂。那时康有为又到北京应考，便号召各省赴京应考的举人一千三百余人，联名向清朝皇帝上万言书，要求拒和、迁都、变法，并特别强调变法维新，说“使前此而能变法，则可以无今日之祸；使今日而能变法，犹可以免将来之祸”。这就是有名的“公车上书”。当时朝廷官僚拒绝替他呈递，但康有为等的变法主张已成为全国性的政治运动。就在那年，康有为考取进士，当了工部主事。他又上“变法万言书”，这封信终于得到朝廷某些官吏的帮助，呈给载恬（光绪帝）看了。

载恬因屡受外国欺侮，想发奋图强，又因自己是个傀儡皇帝，大权操在顽固派头子那拉氏手里，想藉此抓回些权力。因此他看到康有为上书“及时发愤，革旧图新，以少存国祚”的时候，大受感动。加上当时以德国强化胶州湾事件为开端，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阴谋进一步表面化，变法维新的呼声很高，连朝廷许多大臣像翁同酥、徐致清、杨深秀等也奏请变法，所以常时虽然极端的守旧顽固派百般破坏反对，载恬还是在戊戌年（一八九八年）六月十一日，下诏“明定国是”，表示变法的决心，并召见康有为详谈变法步骤，连续颁布了几十道除旧布新的命令。在布新方面：有设立银行、办实业、兴学校、奖励新发明和新著作、广开言路等，并主张每十万户选举议员一人，议员们轮流到武英殿值班，有权“上驳诏书，下达民词”，“凡内外兴革大政筹饷事宜”，都由议员会议决定，三分之二通过。在除旧方面：有废八股，把书院视庙改为学堂，裁减绿营，裁汰冗员，准满人自谋生计等。

这些变法命令虽然大都含有妥协性，而且替顽固派留有出路，但是，以那拉氏为首的顽固派不容许任何改良措施。他们说“宁可亡国。不可变法”。于是聚集一切反动势力，向还没有来得及站住脚的维新派开火，加以袁世凯玩弄两面手法出卖维新派，握有军政实权的那拉氏就在戊戌年九月二十一日把载恬囚禁于中南海的瀛台，自己出面“训政”，杀谭嗣同等“八君子”，康、梁逃往国外（后来堕落为反动的“保皇党”）。不出一个月，以前所颁布的“新政”全被禁止，恢复了过去的老样子。戊戌变法就这样失败了。

戊戌变法是中国宪政运动的开端。它的领导人物，如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都代表了当时“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他们所提倡的改良主义运动，虽然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但它却促起了沉睡古国的觉醒。特别是谭嗣同，他在殉难时慷慨激昂地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表现了英勇坚决的精神。他们的主张代表了中国当时幼弱的资产阶级的民主要求，比起腐败的清朝封建专制制度，确实是有着进步意义的。但因为戊戌变法毕竟是一个贵族、士绅少数上层分子的运动，他们的主张也始终没有超出改良主义的范围，没有群众基础，也就只有走向失败。戊戌变法的失败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向人们证明了用改良主义的方法实行民主宪政，希望使中国有一个不要根本改变封建制度而可以发展资本主义的宪法是“此路不通”的。这时，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便积极进行革命活动。认识到必须推翻清朝专制政府才可以使中国臻于富强。这是孙中山比康有为进步的地方。然而即使是革命派当时也还没有真正了解到只有用革命的方法彻底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统治。而不只是推翻专制的清朝政府，民主宪政才有可能真正实现，中国才有可能走向繁荣富强。

清末的“立宪”骗局

清朝末年，中国人民继续坚持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斗争，抗捐抗税到处发生，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积极进行推翻清朝的活动，在各处不断地发动起义。“山雨欲来风满楼”，清朝皇帝的宝座眼看是保不住了。

这时，顽固狡猾的那拉氏也感提到反动的专制统治支撑不下去了，像落了水的人抓住一根草一样，企图用“立宪”的招牌来麻痹人民的斗争意志。首先是装模作样地设立了一个“考察政治馆”，派了五名奴才到欧美去考察宪政。而原来在戊戌变法时主张“宁可亡国，不可变法”的顽固派官僚也摇身一变，高唱什么“日俄战争，日因立宪而胜俄，俄因不立宪而败”等论调，故意散布“立宪”空气。

一九○六年，那五个奉命到海外寻求挽救“大清帝国”仙方的奴才，在外国学了不少欺骗和压迫人民的洋把戏，回国后，向那拉氏献锦囊妙计说：“欲防革命，备立宪无他道”，那拉氏也觉得正合“孤意”。于是，便在九月间宣布“预备立宪”，大意说；“大权统于朝廷”，百姓应“尊崇秩序，保守和平”，不得乱说乱动，目前，“民智末开”，还谈不到实行“立宪”，须“等数年后，查看情形”再行决定。

“预备立宪”的“上谕”宣布后，各省的地主豪绅，资产阶级中的改良派积极拥护，大肆活动一到处成立“预备立宪公会”、“宪法筹备会”等组织，几次向清朝皇帝磕头作揖，上书请愿，请求“立宪”，企图分到一些油水。这件事情闹了两年，到一九○八年七月，清朝政府才宣布了一个以保障君权为中心的“宪法大纲”，把预备立宪的时期订为九年，这无非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姑且在这个大纲中规定大清皇帝“万世系，永永尊戴，神圣不可侵犯”。皇帝享有立法、司法、召开与解散国会等大权。至于臣民，要在“法律”范围内才有一些言论、出版、集会、居住等自由；实际上就是说，他们所“恩赐”的这些“自由”又可以随时“依法”被剥夺。人民无权，皇帝专横，这就是钦定“宪法大纲”最本质的特点。

后来那拉氏和载恬死了。溥仪（宣统）做了皇帝，继续以（立宪）来欺骗群众。一九○九年在北京设立资政院，并在各省成立咨议局，还装模作样地把预备立宪的时期由九年改为三年，宣布在国会召开前，先实行内阁制。但所谓资改院和咨议局，剥开皮来看，都是由皇帝圈定的一些皇室贵族、官僚、地主、豪绅等统治阶级及其忠实奴才来组成的、不过是供皇帝咨询的御用机关，这里当然不会有老百姓的影子。但就是这样一个点缀专制的花瓶。皇帝陛下也是全然看不顺眼的。例如：一九○九年，江苏省咨议局议长张骞，发起各省咨议局代表组织“国会请愿同志会”，晋京请愿要求皇帝召开国会，清朝皇帝一怒就把代表驱逐出京，并命令各省总督、巡抚弹压。有一个天津代表温世霖，发起组织请愿团，也被充军到新疆去了。还有一次，有些咨议局的代表老爷们，看到清朝政府组织的“皇族集权内阁”，没有叫他们去做官，颇为不满，派代表磕头上书请愿说：“贵族组织内阁，不合君主立宪国公例”，满清皇帝说：“任命官吏，是君上大权，臣民不得干涉”，违者杀头，下令叫他们滚蛋了。这就是清朝政府“决意行宪”的面目。

辛亥革命的暴风雨，狂扫着破落的王朝，这个专制政府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但还想把“立宪”做为救命仙丹。于是，下诏罪己，急命资政院起草宪法，颁布所谓“十九信条”。昏kui的王朝梦想用这种让步来麻痹革命，但是这种企图保存封建制度的“立宪”把戏是欺骗不了人民的。革命的浪潮终于把破落的王朝和它的“钦定宪法”、“十九信条”无情地吞没了。

“洪宪皇帝”和“猪仔总统”

辛亥革命推翻了昏kui腐朽的清朝政府，结束了两千多年来的封建帝制；但是因为领导这个革命的资产阶级太软弱，而无产阶级当时还没有形成独立的政治力量，当时的革命派没有一个彻底的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纲领，没有广泛地发劝和组织广大人民群众，一些封建军阀和官僚、地主也看到清朝大势已去，便转而附和革命，钻到革命内部，窃取权力。所以，辛亥革命的果实很快就被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抢夺去了。民国变成了一块空招牌。

头一个进攻革命的是封建军阀头子、清朝政府的内阁大臣袁世凯。辛亥革命时袁世凯手里握有一支军队，他一方面压迫清帝退位，一方面又威协革命要给他权力。当时革命内部的上层人物又不能充分信任群众，动员群众来抵抗袁世凯，就接受了由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把民国的统治权交给了袁世凯。当时，革命派的南京临时参议院在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时，通过了一部“中华民国临时约法”。“临时约法”中写明人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信教、居住和身体及家庭不受非法侵犯的自由、参议院有立法和监省政府的职权，有选举总统和否决总统意见的职权。幼稚的中国资产阶级想以这个“临时约法”来限制总统的权力，而自己则以在野党的身份来起监督作用。应当说，这个具有资产阶级共和国宪法性质的临时约法，是有着进步意义的。但兵权在握野心勃勃的袁世凯却全然不理这一套。他首先暗杀了主张议会政治的国民党右派首领宋教仁，接着又丧权辱国地向帝国主义大批借款、扩充反革命的武装力量，紧跟着就公开摆出杀伐面孔撤换了南方几省国民党的都督，并用武力镇压了南方各省的讨袁运动（即所谓“二次革命”）。

袁世凯取得了暂时的稳定局面后，马上就想把自己由临时大总统升为正式大总统。于是，在国会选举总统的时候，袁世凯便派出他雇用的流氓和穿便衣的

军警数千人，自称“公民团”，包围着会场，不让任何人出入，声称非选举袁世凯当总统不散。两次投票的结果，袁世凯都不足法定票数。这时，议员们已经忍饥挨饿了一天，熬到深夜，在第三次投票时，连利诱带威胁，袁世凯才凑足了票数当上了大总统。这幕鬼剧演完，袁世凯就藉口国民党议员“勾结乱党”，撤销他们的议员资格，并下令解散了国民党。国会因为议员不足法定人数，没法开会，也就宣告寿终正寝了。

袁世凯不以总统的地位为满足，还想登上君王的宝座。他的步骤是：下令解散那个名存实亡的国会，召开了他自己的“约法会议”，废除了早已不发生作用的“临时约法”，公布了袁记“约法”。这个袁家秘制的“约法”把大总统的权力规定得和专制皇帝一样，而且后来的“修正总统选举法”还规定总统可以连选连任终身，还有权“推荐”继任人选。对于人民的各种自由权利都一律加上“非依法律”不得限制的字样，这就是说，袁世凯可以随心所欲捏造一些“法律”来镇压人民。但袁世凯并不满足于仅有皇帝之实，无皇帝之名、后来居然真的称起皇帝来了。但由于辛亥革命以后，民主共和国的观念巳经深入人心，任何人要想称皇称帝，人们都认为是非法的，所以各地反袁起义风起云涌。“洪宪皇帝”做了八十三天。不久，袁世凯就在“众叛亲离”的局面下一命呜呼了。

袁世凯是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一个总工具。他死后，帝国主义各自寻找代表大地主、大买办的各派军阀来为他们效力。在不同的帝国主义国家支援下。各派军阀开始了以争夺中央统治权力的混战。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打败了皖系军阀段祺瑞、奉系军阀张作霖，取得中央统治权后，又在“法统”、“国会”等等问题上进行投机，在一九二三年十月曹锟向帝国主义借得大批款子后，给五百多个议员每人一张五千元的银行支票（也有高至一万元的），要他们“选”他为大总统。而这些国会议员，很多都是十年前选袁世凯为大总统的国会议员。这件事情传开后，大家都把这个国会叫“猪仔国会”，议员叫“猪仔议员”：他们还通过了一部宪法，大家都管它叫“猪仔宪法”，把曹锟叫做“猪仔总统”。从窃国大盗袁世凯到“猪仔总统“曹锟，这些军阀，都是依样画葫芦，拿着“宪法”、“国会”、“选举”为金字招牌来欺骗人民，作为他们猎取权位的资本和屠杀人民的工具，企图利用资产阶级宪法的形式，来维持他们的反动统治。但是这些装点门面的丑剧既骗不了人民，也救不了反动派的命，这些反动军阀也就一个接着一个滚下台去。

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在俄国十月革命胜利以后，中国人开始看到了资本主义日趋没落，也看到了社会主义的灿烂光辉。中国人民认识到：只有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反动统治才能争取到真正的民主和自由。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终于爆发了伟大的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这时中国工人阶级已经逐渐壮大起来，工人运动也开始高涨起来。当时因受俄国十月革命影响而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先进分子开始认识到中国不能走资本主义道路，而只有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才能使中国强盛起来。到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了。中国工人阶级以一种独立的力量登上了政治舞台。中国工人和广大群众的觉醒，使中国的民主革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革命的民主主义者孙中山，目睹民国以来的变乱，在伟大的史无前例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影响和中国共产党的推动下，也提出“以俄为师”的口号，改组国民党，实行了联苏、联共、扶助工农的三大革命政策。中国革命从此在共度党的领导下，走向新的高涨。

国民党法西斯主义的“宪政”

一九二四——一九二七年，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轰轰烈烈的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由于蒋介石的中途叛卖，由于陈独秀的投降主义的错误指导，生气勃勃的中国大革命，就被葬送了。

但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并没有被蒋介石的血腥屠杀所吓倒，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在北伐革命失败之后，领导了井冈山的进军，打起土地革命的大旗。逐步地创造了坚强的人民革命军队和广大的革命根据地，建立起反帝反封建的人民革命的更深厚的社会基础。

蒋介石所建立的政权是一个代表帝国主义、大洋行买办和地主豪绅的政权，他登上这个独夫宝座之后，最热中的事情就是镇压中国人民革命运动和消灭中国共产党。因此，他一方面积极扩大反革命武装和秘密特务制度，另一方面虽然他根本不要宪法，但又企图为他的法西斯统治建立所谓“法统”的根据，使他制造内战、屠杀人民的滔天罪恶，披上“合法”的外衣。

一九三一年蒋介石指定了一批代表，召开“国民会议”，通过了一部“训政时期约法”，这个“约法”规定“训政时期由中国国民党代表大会代表国民大会行使中央统治权”，这就明白地道出了“人民无权，一党专政”的本质。

但是，人民坚决反对这个约法，特别是“九一八”事变后，日寇步步进逼，在中国共产党的号召下，各界人民一致要求抗日，要求民主。在抗日民主运动的暴风雨下，卖国的国民党为了缓和人心，欺骗群众，在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公布了一个“中华民国宪法草案”，即所谓“五五宪草”，还定出“国民大会选举法”和“国民大会组织法”。而且根据这些法令进行了“选举”。

我们且看一看这个阴谋的内幕吧。这个“宪草”也规定了若千人民的民主权利，但在这些民主权利后面，都拖上了一条“非依法不得限制之”的尾巴。蒋介石在这里露出了他的凶相。“非依法不得限制之”，岂不就是依“法”得限制之，而反革命的“法”还不是由着他们一手包办吗，至于“国民大会”的代表，不过是国民党的“当然代表”、官方指定的“当然代表”和官方圈定的所谓民选代表凑起来的。好久由于国民党内部派系之争，其营私舞弊和贿选之“盛况”，比起曹锟的“猪仔国会”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即使如此，所谓的“国民大会”仍然不开。所谓“宪法”也仍然是一个草案。

抗日战争爆发之后，国民党更把民主、宪法束之高阁。一方面在“防止异党活动办法”、“共党问题处置办法”等反动法令中规定：“凡查有共产党色彩嫌疑的人，可免宣布罪状，立行枪毙”，并且连续发动了三次反共高潮，向坚

决抗日的解放区进攻；另一方面进一步加强特务组织，实施所谓“新县制”，加紧法西斯统治。

全国人民坚决反对国民党的法西斯统治，在中国共产党和各界民主人士力争民主以战胜日本的压力下，国民党反动派不得不宣布准备召开“国民大会”，“以期早日制定宪法”。当然，国民党口头要宪政，实际上要的仍然是法西斯主义的一党专政，这是和人民所要求的宪政根本不同的。当时人民所要求的宪政，是结束国民党一党专政。召开各党派会议，组织民主的联合政府，正如毛主席在“新民主主义的宪政”一文中所指的：“为一般平民所共有，非少数人所得而私”，就是我们所说的新民主主义宪政的具体内容，就是几个革命阶级联合起来对于汉奸反动派的民主专政：就是今天我们所要的宪改。这样的宪政也就是抗日统一战线的宪政。”

在八年的抗日战争中间，发动和依靠全国人民、坚决抗日的中国共产党，得到了全国人民的拥护，解放区日益巩固扩大。因此，在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后，国民党被迫和中国共产党举行谈判，公布了双十协定，并且在一九四六年政治协商会议上提出保证实行“人民自由”、“释放政治犯”、“政党合法化”、“政治民主化”、“举行普选”等诺言，签订了关于政府组织、施政纲领、军事问题、国民大会、宪法草案等决议。

但是，这些诺言和决议不过是蒋介石为了依靠美帝国主义的援助，抢夺人民的胜利果实和积极准备反共反人民内战的阴谋手段。一旦蒋介石进行内战的准备布置就绪，便干脆撕去假面具，露出了睁狞的面孔，不顾人民意志的不可侵犯！开始大规模进攻解放区，并且撕毁了国民大会应由各党派联合政府召集的政协决议，急急忙忙地召开伪国大：通过了蒋记伪”宪法乙。以便粉饰他的法西斯统治。这个从来不要民主、宪政的独夫在他临近末日时候，也和满清末年一样，乞灵于一些资产阶级宪法的形式，来挽救他垂死的命运。但是全国人民对于这个伪国大是认识得清清楚楚的。这个伪国大的代表都是些国民党的党棍子、政治乞丐、流氓特务，还有汪精卫的食客曾琦的“青年党”和无耻政客张君劢的“民社党”。所有民主党派和爱国人士一律拒绝参加蒋记国大，像躲开瘟疫似的避开它。

就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全歼各战场蒋匪军的胜利进军声中，南京的蒋家朝廷扮演了“行宪国大”的丑剧。蒋介石急于做“总统”，但是许多在贿选中出了本钱而又捞不到官做的所谓“民选”代表，都来到会场”大闹天宫”。有的想用全武行打进会场，有一百多个所谓“绝食代表”，有的因气愤而上吊自杀，还有一个代表把棺材抬到会场门口示威。这一套形形色色的臭气熏天的丑剧，完全揭穿了回民党宪政的本质。当革命的红旗直指江南的时候，将介石这一群鬼蜮恶魔，只好仓仓惶惶地逃走了。

蒋介石闹了二十几年的“宪政”把戏，正如毛主席所说的，蒋介石不过是把二条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终于逃不出自取灭亡的恶果。

历史的经验

从戊戌变法维新到蒋介石的伪国大，前后五十年间的所谓宪政，使我们明各地认识到：资产阶级类型的宪法在中国是根本行不通的。

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改良派希望放效日本“明治维新”的办法，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实行资产阶级的宪法，结果是失败了。

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认识到不用革命手段推翻清朝专制政府，就不能实行欧美那种所谓的民主宪法，这是比改良派进了一大步。但是由于中国是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太软弱，它既然没有能力领导人民战胜外国帝国主义和本国的反动派的联合力量，它就不可能使中国变为资产阶级共和国，也就不可能使中国出现资产阶级性质的宪法。所以当时南京政府所订立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虽然具有资产阶级宪法的性质，但是一到袁世凯手上，立即把它撕毁了。

至于中国的反动派，从清朝政府、北洋军阀一直到蒋介石国民党，他们是根本反对民主、反对宪政的。即使是资产阶级民主对于他们的反动统治也是不利的。但是当他们在革命力量的打击下已经临近末日的时候，为了给他们的狰狞面孔涂上一层脂粉，为了维持他们的反动统治，他们也搬出了形形色色的伪宪法来，企图用一些“民主”、“自由”的幌子来欺骗人民，麻痹人民的斗争意志。但是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根本阻拦不住人民的革命洪流，而这些带有资产阶级形式的伪宪法更受到人民的唾弃。

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开始，特别是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中国工人阶级已经成为独立的政治力量，高举起反帝反封建的旗帜，这时，中国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就由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进入了工人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了近三十年的长期奋斗，终于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取得了人民民主革命的伟大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姑且开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为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只有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革命，而不是资产阶级领导的革命。才能彻底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统治，只有建立起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共和国，而不是资产阶级共和国。我们才能制定出来真正民主的宪法，只有这样的宪法才能够把我国引向社会主义。而不会把我国引向资本主义；只有这样的宪法才是适合于最广大人民的利益。才能受到广大人民热烈欢迎和衷心拥护。我国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所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正是这样的宪法。